叫我太厚凉凉

拖文是一种艺术

【钤光】史璇斯夫夫

4.
陵光停好他的Smart,他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执明他们。将惯用的匕首别到腰后,用毛衣盖住。打开门,厨房氤氲的水汽与香味迅速包围过来。陵光走了过去:“我回来啦。”
公孙放下手里的活,两人交换了一个黏黏糊糊的吻。
“今天的菜很新鲜,我做了小羊排,配凯撒。”
“好啊。”陵光深深地看进他眼里。
公孙钤系着他的小熊围裙,和规规矩矩的商务白衬衫有种莫名的和谐。
“你要不要先洗个澡?”
“不用了吧,我现在好饿。快好了吗?”
“嗯,”公孙钤眯眯眼睛,“洗手吧!我去装盘。”

陵光坐在自己常用的位子上,看着公孙稳稳地端上主菜。小羊排煎制得很嫩,浇了他喜欢的芥椒汁,细腻的土豆泥缀着青绿色的薄荷。可陵光分不出神关注美食,眼神被死死地钉在伴侣握着餐刀的手上。那套他们一起去意大利时带回来的。
公孙放慢了动作,结束时却干净利落。每一块都是一厘米见方的大小,像是在展示自己优秀的刀功似的。陵光按住自己颤抖的右手,抿了口红酒。脑内警报滴滴作响,聒噪极了。公孙的用刀手法显然是业内老手。
“怎么不吃,刚刚不是说饿?”公孙叉起一块送进自己嘴里。干净的袖子挽起至小臂,底下的肌肉绷成好看的线条。
眯着眼睛笑,陵光用手指头沾去他唇上的酱汁:“嗯,咸淡刚好。”
公孙的五官柔和下来。两人同时拿起刀叉,一时之间屋子里只剩餐具的轻响,和微不可闻的咀嚼声。
陵光心跳得很快,手却很稳:“早上就发现了,看你出门急我就没问。手上的伤,没事吗?”
“啊,”公孙转转右手腕,看了眼手背,“床头柜有颗钉子枳出来了。刚想吃完饭去弄的。”
陵光定定地看着他。
“帮你再倒点?”公孙站起身来,拿过了他的酒杯。陵光坐着没动,手指蜷缩了起来。
公孙倒完酒之后递给他,一个看似不小心,松开了手。
陵光知道自己可以接住。但是他没有。
杯子砸在深色的地砖上,碎裂开来。殷红的酒液晕成一滩。
他们对视了几秒,像是达成了某种协议。借口去拿清理工具,两人向不同的房间走去。
公孙举着消音枪,小心翼翼地走回餐厅。刚刚陵光看到他拿刀一瞬间的表情变化,证实了他的猜测。他曾经以为的浪漫爱情,在谎言与欺瞒下变成了一场闹剧。这实在是一件可悲的事。
可他到了餐厅,却只透过玄关看到虚掩着的家门。
“陵光!”

陵光心里一直在骂自己没出息。这种类似逃跑的行为本来就是一种认输。他应该帅气地和那个人摊牌,然后像对待每一个敢胆愚弄他至此的混蛋一样给他来上几刀。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狼狈地连外套都没穿,像鸵鸟似地逃跑。
“陵光!”
刚打开车门,公孙便从电梯口冲了出来,还穿着那可笑的毛绒拖鞋。他冷笑一声,兀自进了车子。
“陵光我们好好谈一谈!”
傻子才信只是谈一谈!把你手上的枪收起来再说!
陵光头都没回,憋着一股气发动了车子。
仗着自己腿长,公孙钤大步奔了过来,拍打车前盖。
“小光,你先下车!”
下车干嘛,劳资一把匕首干得过你AK47?
陵光咬着下唇,开了远光灯直接启动了车子。公孙身手敏捷,退开两步。
远光灯照得人睁不开眼,只听得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。
陵光持续踩着油门,一路向出口飞驰,努力不去看后视镜里飞奔着喊他名字的人。
一声枪响,陵光缩了缩脖子,回头发现自己的后窗被人开了个洞。瞪大了眼睛。
“你大爷的公孙钤!”
他探出去,对着追赶过来的公孙吼着。他还在懊恼自己没有勇气面对,这个人居然毫不犹豫就开枪了!
“我说了,我们先好好谈一谈!”公孙喘着粗气赶上来,脸色不太好,刘海也已微微汗湿。
陵光逼自己把眼泪收回去:“没什么好谈的。”
没有看他,陵光踩下油门。

在安全屋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,等到意识回复,陵光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,收拾收拾出了门。
执明到的时候,他已经吃完了。正低着头一勺一勺挖着巧克力布蕾,看不清表情。
事实上,执明以为他会和公孙钤在一起。毕竟之前陵光说过,周末要去参加邻居儿子满岁宴。
“哦,我亲爱的朱雀,where is your 青鸾?”夸张的咏叹调,执明一身与高级西餐厅完全不符的嘻哈运动装。
陵光恶狠狠地转头瞪他,眼眶通红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:“你怎么那么多话啊?”
执明手忙脚乱地滚到他旁边,递纸巾。即使认识这么多年,他依旧没办法对付哭着的陵光。
“怎...怎么了?小两口吵架了?”
“他骗我!他是孔宣!刺羚排名第一的那只死鸟!”
“真的啊?!”执明吓到破音。
陵光嘴巴一撇,瞬间又是桃花雨下。。昂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然后狠狠把杯子摔在了地上 。“你说他怎么那么厉害啊!死死地瞒了我五年啊!”
你不也瞒了他五年吗?上次怼蹇宾说他任性双标的是谁啊!执明默默在心里吐槽。熟练地往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服务生手里塞了张卡,示意小姑娘先别管。
“他就是个混蛋呜呜……”“嗯,大混蛋!”执明伸手搂住他肩,拍着背安慰。
“负心汉!!!”“嗯,凑不要脸的负心汉!”
“他不要脸呜呜……”“对,厚颜无耻狼心狗肺!”
陵光反手一巴掌重重拍他肩上,哭音依旧:“你骂他作什么!”
“诶?”
执明抹了把脸,表情复杂。
摔吧摔吧。往他手里又塞了个杯子。爷爱听这个响儿。

“小光!”匆匆抵达的裘振。
陵光扔了红酒杯,站起来要走两步被执明伸长的腿绊了下。同二十年来的每一次一样,裘振手一捞,将人稳稳地接住了。
裘振瞪我...裘振瞪我!我今天到底来干嘛!来干嘛!
“呜呜,裘振~”同二十年来的每一次一样,陵光稳稳地把眼泪鼻涕在他衣服上蹭了干净。
两人相拥的场面,温馨异常。
执明抱紧酒瓶,盯着刚从门廊走进餐厅的高大身影咽了口口水。我现在把自己灌醉还来得及吗?

“公孙?”手里甩着车钥匙的仲堃仪被公孙堵在了门廊,“干嘛不进去?”
“诶,那个不是你老……”仲先生指着陵裘执三个人那边,语音还没落,手臂被人拽了过去。
突然被已婚同事强牵的仲先生表示一脸懵逼。
从竹马怀里站直了的陵光看到这一幕,显然是炸了:“公孙钤你!”
公孙又开始磨牙了。
仲先生在心里抱住葱进入看戏模式。感觉是一段很精彩的剧情啊。
姗姗来迟的孟章学弟,默默地站在角落里:“原来……”
坚定的推推眼镜,就说学长长得一副人渣样。居然沦为小三了吗!摇摇头,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,我还是出去好了。
“小葱!你去哪!”仲先生飞速抛弃了战友,临走时又退回来给公孙比了个加油。
现在场上面面相觑的,执明陵光裘振公孙钤。
“要不,大家坐下来聊?”执明打着哈哈。
没人说话。执明眨巴眨巴眼睛,摸着鼻子坐下了。

场面一度非常尴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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