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磊昊】双向暗恋 （完）
吴磊有一个秘密，他暗恋隔壁美术系的学长，从见面的第一天起。
刘昊然也有一个秘密，他有一本画册，里面满满的都是隔壁体育系的学弟。
1.
虽说，娜比也好，齐晏那群人也好，只要亲近一点儿的，都清楚地明白刘昊然是个逗比。但这并不妨碍他成为妹子口中的温暖学霸男神，并被冠以“系宝”之称。
对此，刘昊然表示一个大写的拒绝。男神理所当然，但系宝是什么鬼？系草才对吧！
娜比一筷子戳破形状美好的汤包，翻了个白眼。
“系草？外面那个才叫系草好吗？你比较像花才对吧！”
刘昊然端过快餐盒，娜比手里的筷子也被一把抢过。
“我好心给你送晚饭，你就这样对你哥哥我啊？”
欧阳娜娜伸爪子挠他，梗着脖子紧紧地盯着他手里的食物。
“我错了，我真的错了！昊然哥哥你最帅了，最爷们了！赏小妹几口吃的吧！”
得瑟地扬扬眉，把餐盒递了过去。刘昊然顺手拿了罐可乐打开，背靠着柜台看向门外。
傍晚六点的阳光是暖暖的金红色，外面球赛刚刚结束，喧闹声被距离模糊，只辨得一人清亮的笑声。胜利的队伍勾着肩，搭着背一路打闹着走过来。走在前面的少年，发梢带汗，笑容比身后夕阳更夺目。
刘昊然垂下眼，喝了口可乐。
“喂！要给钱的啊！”
“知道啦！”
2.
“磊子刚刚那个三分真是太棒了！你看科院那群蠢货脸都臭成什么样了哈哈哈哈哈！”
队友们吵吵闹闹地，一路声势浩大地朝球场不远的便利店走。按照惯例，赛后第一件事，先补充能量。
一场接近两个小时的比赛，吴磊一直担任主力，肌肉有些超越负荷在轻微颤抖，但胜利的喜和尽情挥汗的愉悦让他抑制不住和队友一起开怀笑着。
还没到门口，便已看见那件熟悉的黑白衬衫。
吴磊抿着嘴，眨了两下眼，揪着自己领口闻了闻，松了一口气。
还好，没什么味道。
五六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一进来，原本还算宽敞的便利店就显得有些拥挤。队友们笑着和欧阳娜娜打了几声招呼，各自扑向目标。
吴磊低着头，径直走到店角落的洗手池，用凉水洗了把脸。边用手抹掉脸上多余的水，边转过身。一罐汽水出现在眼前。
“学长?”吴磊下意思站直了身子，接过汽水，垂下的右手捏了捏衣角。
“乐家的柠檬汽水。我记得没错吧？”眼前的人穿着画着领带的白衬衫，刘海服服帖帖的盖在饱满的额头上，笑容干净，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像猫一样。。。”
“啊？”
糟了，不小心说出来了。
“没，没事。”吴磊低头打开，掩饰性的喝了两口。
“我看你们心情很好，赢了吧？”
“嗯。”
对面的人低低地笑了声：“也是啊，有你在。”
吴磊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，也有些结巴。
“没没没，我。。我只是。。。”
那边队友们已经挑好了东西，加上又有一批学生进了来，欧阳娜娜忙得手忙脚乱，不小心碰倒摆在收银机旁边的水培绿萝，发出很大的声音。
刘昊然回头看看，对他抱歉地笑笑，跑了过去。
一边说着娜比你怎么蠢成这样，一边小心地护着人从地上混着玻璃碎片和水的一片狼藉中离开。然后手脚麻利地大致扫了扫，继续着进行到一半的收银。
欧阳娜娜挠挠头，站过去帮忙装袋。
排在前面的是队里最高的那个傻大个王励。
“欧阳学妹，还好你有刘学长做男朋友。不然以你这毛手毛脚的性子，这店早就倒闭了！”
“我哪有毛手毛脚啦！还有！说过多少次了，刘昊然他不是我男朋友！”
一群少男少女哄笑着。
“谁信啊！”
吴磊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。刘昊然一直在笑，也不知是解释太多不想解释了，还是默认，手下动作却也一直没停，默默做事。
手里的汽水被体温热着，表面凝成的水珠顺着指缝砸在地上，慢慢渗开。
3.
N大的宿舍条件在全国是出了名的好，何况吴磊家里有些关系，住的是南门公寓。二人间，家用软床，大书桌，电视剧里那种。
和队友们疯完闹完回到寝室，已经熄灯了，李星星同学也早已拱着屁股在玩手机。听到动静撑起身子扭头看他。
“哟！回来啦？”
“嗯。张队说吃火锅，吃着吃着就到这个点儿了。”
“怪不得一身儿的味。快去洗洗！”
吴磊摸着黑冲了个凉，抱着笔记本爬上了床。
自从上次在画室那边摔过之后，心爱的小lenovo就不太灵敏。卡在转着圈圈的蓝屏，吴磊捧着下巴发了会呆。
欧阳娜娜……
刘…昊然…
点开桌面最右上角的小肥叽，敲了敲单独分组的那个人。
“哥，在吗？”
4.
刘昊然窝在床上，抱着手机打炉石。就听到咯咯的提示音。
2016.03.05 23：47 三分石上路：
哥，在吗？
2016.03.05 23：48 跪下叫爹：
啊？炉石呢，怎么了？
2016.03.05 23：48 三分石上路：
那没事，你先玩吧。
2016.03.05 23：49 跪下叫爹：
。。。。已经退出了==
2016.03.05 23：49 跪下叫爹：
说吧，什么事。。。
2016.03.05 23：50 三分石上路：
。。。刚从外面回来，今天月亮好好看的说o(^▽^)o
2016.03.05 23：51 跪下叫爹:
三分，（好生气哦但还要保持微笑.jpg），就为了说这个，打断了我的炉石？
2016.03.05 23：51 三分石上路：
我错了。
2016.03.05 23：52 三分石上路：
我只是心里不太舒服。好像也没有别处去说。
刘昊然换了个姿势，微微坐起来了些。靠在软软的靠枕上，他叹了口气，大致猜到了原因。
2018.03.05 23：53 三分石上路：
虽然一开始就知道，但这种看不到结果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。
2018.03.05 23：54 三分石上路：
我一直在和自己说。他说的是真的。他和那个女生只是兄妹。
但每次都快要忍不住动手揍那些起哄的白痴。
他是我的。他是我的。他是我的！
2018.03.05 23：56 三分石上路：
可我不能。
会吓着他的。
我怕他觉得我恶心。
2018.03.05 23：57 三分石上路：
为什么，我不可以呢。。。
伸出手，掌心的灼热仿佛只在刚才。刘昊然闭了眼，有些怅然。暗恋，果然是这世上最折磨人的事了。
2018.03.06 00：03 跪下叫爹：
你才多久啊，就迟疑了？六个月？一年？
我都四年了。
对于我而言，他是阳光，是早晨打开窗呼吸的第一口空气，是剧烈运动后从喉口灌进的汽水。我欣喜，我爱慕。失去他也许会不习惯到难受，却也死不了。
从认识到现在，时间并不长。
我会用自己的方式，一点点接近他。一点点让他习惯我的存在。
他很耀眼，身边很多人。我也不差，所以我不着急。
没关系，我可以等。
2018.03.06 00：08 三分石上路：
。。。哥你语文真好！
2018.03.06 00：10 跪下叫爹：
少贫！
2018.03.06 00：11 三分石上路：
实话嘛！我从小到大作文就没有及过格。港真，好担心到时候表白或者送情书的时候，被嫌弃语死早QAQ
2018.03.06 00：13 跪下叫爹：
==，你可以选择直接上去强吻。。。
2018.03.06 00：15 三分石上路：
噫！是谁一开始建议我温水煮青蛙的啊！
2018.03.06 00：16 跪下叫爹：
抠鼻.jpg是啊，温水煮熟。等熟了以后，再直截了当出击。
2018.03.06 00：16 三分石上路：
你说的好有道理！不愧是理论专家！
那你和你对象，熟了吗？
2018.03.06 00：17 跪下叫爹：
==闭嘴吧你！
2018.03.06 00：18三分石上路：
╮(╯-╰)╭
2018.03.06 00：23 三分石上路
不过！
今天在便利店！
他居然记得我喜欢什么( •̀ ω •́ )y
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！
你对象记得吗?
记得吗！
2018.03.06 00：24 跪下叫爹：
（╯－＿－）╯╧╧
滚吧！
5.
并不是刘昊然自恋，从初中一路过来，课桌柜子里的粉色小信封从未断过。因此，当他感受到有人偷看自己的时候并不惊讶。
虽然刚入大学的时候，尚且年轻的他曾经被军训时当这几千人的面大胆告白的妹子惊吓过。但是后来，他已经学会心安理得和室友瓜分“刘昊然独家私照”的收入了。
刘昊然站起身来，对走廊上那对假装不经意路过了五遍的妹子笑了笑，拉上了窗帘。
换了只画笔，吸饱靛青要画那夜空的裙摆，一手拢了拢衣领。幽幽地看了眼一边遮着白布的画架。
“昊然，老头子我知道你擅长明亮色调的糅合，也承认这幅《向阳》是你目前为止最好的作品。但是，你不能只画这个风格啊！回去，再试试看！”
可我真的觉得这幅《向阳》是我的巅峰了QAQ刘昊然抱着画筒走出美院的时候哀怨地想着。
认认真真做事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。刘昊然动动僵硬的肩膀，侧头去看窗外的天色。
等等！我眼花了吗？！窗台那盆长寿花后边是不是有双手扒着?
刘昊然抽抽嘴角。这妹子略彪悍啊。
虽说那里刚好有个空调架可以踩，但这毕竟是三楼啊我去。
唉。看吧看吧，看看也不会少块肉。
两分钟后，刘昊然在心里默默地摔了笔。
我说姑娘你目光能不能不要老往我下半身走！
默默起身打算收拾东西。也不知为何，弯腰洗笔的时候鬼使神差地遮了遮屁股。笔基本洗干净了，刚直起腰，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。
刘昊然还没反应过来，身后传来“哗啦——咚“的一声。
坏了！
他三两步冲到窗前，探头往下看。
这里是三楼，楼下一棵巨大的桂花树。花开得正盛，扑鼻而来的香气浓郁而甜腻。草地上铺着厚厚一层金色。
一个卡其色的书包跌在地上，旁边散落着两本书。
《梦幻花》和《彷徨之刃》
“同学，你没事吧？”
一片寂静，连片树叶都没动。
“同学？”
6.
“星星，电脑借我用一下！”
“啥?”李星星从被窝里探出具有凌乱美发型的头，“你的呢？”
“上学期不是摔过一次吗，从那以后一直不太好用。昨天死机了就打不开了。刚送去修。”
“嗷，自己拿。在我桌上。”
边等待开机，吴磊边懊恼地揪揪头发。
昨天下午跟着教练去隔壁市打比赛了，没料到学校广播台会请那个人当嘉宾。好不容易等到论坛上有了昨天广播的资源，该死的电脑居然罢工！！
实在不行就换一台吧！吴磊严肃地想。
暖：Hello大家好，又到了“暖暖的时光。不知道大家对于男神的定义是什么样的呢？有人会说，他穿着白衬衫，身上有阳光的味道。也有人会说，只是在图书馆看到他的侧脸，整个世界都静止了。当然也有人说，阳光下那个人的汗水仿佛带着魔力。不过在暖暖看来啊，男神，就是那种第一眼你就知道这辈子和你没什么关系的人。哈哈哈哈哈废话不多说！有请我们今天的嘉宾，美院男神——刘昊然。
昊：Hello大家好，我是刘昊然。
暖：……没有了？男神你的自我介绍也太简短了吧！
昊：（轻笑）还要介绍什么啊？
暖：身高体重肺活量，不是，那个生日啊，谈谈人生啊，理想啊，感（重读）情（重读）状况啊！
昊：（继续笑）身高183。体重，额，这个最近在减肥，等我瘦下来再说。生日嘛，1010。理想，我主攻的是室内设计，以后自然是想成为成功的设计师，拥有自己的工作室。
暖：嗯嗯，继续继续！
昊：谈人生这个话题太大了，不好讲啊！
暖：我的学长啊！男神!你可别装傻了！我们大家想知道的是后面那个，四个字的那个！
昊：感情状况的话，我单身啊。目前。
暖：嗯哼？目前？那看来是有喜欢的对象咯？
昊：==，你们做主持的都这么敏锐吗？
暖：男神你不懂！这是属于我们女生的专有技能，第六感。
昊：你这话我好难接啊！
暖：不要在意！那么学长，可以告诉我们，你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的吗？
昊：暖暖，你的眼神很可怕嗌。
暖：哈哈哈哈哈哪有我这么温柔一个人。不对，学长你不要强行转移话题！
昊：喜欢的类型啊，这个很难回答。人的喜好并不是一成不变的。何况，在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他，多半并不是你喜欢的类型，只是你喜欢的那个人。
暖：好有感觉的一句话，连暖暖我都有些感同身受了。
昊：嗯?看来暖暖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啊！
暖：等等！差点被你蒙混过去了！我问的明明就是“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”不是“喜欢什么类型”啊！
昊：（笑而不语）
有喜欢的人了吗……
吴磊撑着额头，望着被风吹动的窗帘发着呆。
书桌上有本书随意地放着。
《嫌疑人X的献身》
7.
名字里有个日天，昊然男神 虽说不流于表面，抱负冲劲总还是有的。荀间生给他布置的那幅画，已然拖了两周，成果半张都没有。
懒得看刘昊然窝在画室里碍眼，荀老大手一挥，打发他带领大一小崽子们去写生。
“其实是去带孩子吧。”齐晏瘫在床上嘲讽他。
刘昊然一脚踹开他乱伸的脚：“放心，哥哥我和荀老说了，让你一起过去帮忙。”
你妹啊！齐晏从床上弹起来，咬牙看他哼着歌走进洗手间。
拿起手机。
“ 你们篮球队下周是不是要去集训来着?”
“好，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。大家注意收拾好所需物品，明天早上七点半北大门集合。还有问题的话，现在可以提出来哦。”
“昊然学长！”坐得离他最近的一个短发妹子立马举了手，“和我们一起去的确定是校篮球队吗？”
“是这样没错。”刘昊然点点头，把手上的笔记本合起来。
齐晏悄悄摸摸凑到他后面：“你比我想象中淡定很多啊。”
伸出舌尖舔了下上唇，他勾起了嘴角：“谢了啊。”
齐晏：“？？？啥”
“可以拿他们当人像画吗！”
刘昊然没多想:“当然可以了!只要提前打好招呼。”
后面的妹子起哄，杂七杂八地说了起来。
“可以要求他们裸着吗？”
等等，妹子你。。。
“拜托，你肌肉解析还没画够啊。篮球队也没几个真正帅的啊。”
“拜托我觉得那个吴磊超级帅啊，我要去光明正大地画他！”
“哎哎哎带我一个！”
“吴磊吗？我也要！”
刘昊然盯着那个说话的妹子看了一会儿，低头笑了笑。
8.
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？
吴三石正襟危坐，努力不回头去看坐在后面的那个人。
北大门集合的时候，张队才告诉他们这次集训同行的还有其他人。
“妹子！很多妹子！”
七八个汉子瞬间狼血沸腾，完全不计较安忠忠知情不报。嗷嗷叫着高喊队长威武！
我早该猜到是美院的!
我为什么要穿海绵宝宝！！！
吴磊扯着自己黄黄的T恤无声地嘶吼。
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。明明同样的距离，前面王大个儿和阿四共用一副耳机哼着歌的声音不甚清楚。后边，那个人和他室友聊天的声音却字字分明，仿佛耳语一般。
“齐晏。有餐巾纸吗，我的刚刚给出去了。”
他下意识摸了摸背包。
“没啊。你什么时候见我带纸了！”
“每天问我要还这么理直气壮啊？”
“那个，”吴磊转身探出头，“学长要吗，我有。
那个人，愣了愣。笑了。
“好啊，谢谢。”
大巴车转过一个弯，窗帘斜去露了些许阳光进来。
他趴在椅背上，看着这个人眼里亮晶晶的笑意。一时想不起任何形容词。
该好好学语文的。
大巴开到山顶别墅，一群人各自找到自己的房间安置好东西。篮球队绕环山公路进行耐力训练，美院的扛着画板下到半山腰取景写生。
“永远不要得罪队长，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对你的训练菜单做什么。
---《N大校篮球队队规前言》”
篮球队横七竖八地瘫倒在铺了地毯的客厅地上。一整天的负重训练下来，连根指头都不想动。
果然前天不该跟踪队长约会的。众人欲哭无泪。
吴磊偏过头去看了看查看冰箱的张忠忠。
明明长得这么憨厚老实，为什么切开来黑得不堪直视。
“队长！什么时候吃饭啊?”
“是啊队长，饿死了！”
张忠忠关上冰箱门:“急什么，都等着。一个小时后开饭，过来两个人帮忙。”
一众队友欢呼。
吴磊活动活动酸软的肩膀，从地毯上爬起来。
门口动静很大，冲进来一个短发的妹子。
“昊。。。昊然，昊然学长摔下山坡了！“
9.
“对不起啊，让大家担心了。”刘昊然被扶着在沙发上坐下，翘着的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。
短发妹子红着眼睛连连摆手：“没，没有。都是因为我学长才会。。。”
“说什么呐。你们叫我一声学长，我总要对你们负责不是？”学长眯着眼睛笑。
篮球队的一群人也帮忙起着哄，安慰眼泪直打转的女生。
“嗯。。。如果实在觉得抱歉的话,不然帮我们煮点东西吃？都快八点了，学长还没吃东西呢。”
短发妹子连忙称好，鞠了躬手忙脚乱地冲向厨房。
学长君悄摸摸瞟回来后就坐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某人。
脸色怎么不太好看？
其实事情也没多严重，轻微骨裂而已。就是包裹得比较严实，看着吓人。
但是一帮少男少女们被吓着了，也怎么没照顾过病人。咋咋呼呼，手忙脚乱地给他拿垫子，端茶送水递果盘。
“齐晏师兄说下山有事，后天才回来，学长一个人住可以吗？”
“没事啊，不是什么大问题的。”
“毕竟伤了脚啊，行动肯定不方便的。”
“是啊刘学长，不然我先和你住一间吧，等齐师兄回来再换回来。”
“得了吧，傻大个儿！照顾病人还是得让细心的人来吧。”
“细心，我们一帮大老爷们谁心细了！难不成还让妹子和学长住一间啊？”
……一片寂静。
“真要说细心的话……”张队摸着下巴偏头看向角落里。
刘昊然还没反应过来，面前就被推过来一个男孩子。
“学长好。”刚刚还脸色不好的体育生面色微红，笑得开朗。
回了房间，小学弟拿了换洗的衣物进去洗澡。
刘昊然单脚蹦跶着把行李箱拖过来打开，把包里的画册塞最底下。
掏出另一本大一些的翻开，半躺在床上抠起了细节。
手机响了，来自损友的视屏请求。
“哎，听说你腿断啦？”那头的小卷毛笑得镜头直晃，“还和我们某位小学弟同房了？”
刘昊然挑眉：“劳资辛辛苦苦连上wifi，就是来听你的嘲笑的？”
“别介啊！这怎么是嘲笑呢？我还打算推了明天晚上那个会，早点过去照顾你呢！”
沉默。。。
“喂，你怎么不情愿的样子！说！你个渣男，是不是看上人小学弟了？！你是不是在外边有别的狗了？”
“上天去吧你！”一个白眼翻过去，毫不犹豫按了断开。
回头看看水声没断的洗手间，渣男小声哀叫，捂住了自己的脸。
“学长，我洗好了。”
10．
虽然本来也没抱太大希望，但是被拒绝帮学长洗澡还是让篮球少年很是失落。
帮人在伤口处裹上保鲜膜送进浴室，他就灰溜溜地出来了。
啊，人生。
瘫在床上的少年如斯感叹。
下午真是吓个半死，一万部充满着，失忆啊丧偶啊半途夭折的初恋啊的小说及韩剧，在脑内呼啸而过。
还好没事。
还好他没事。
躺了一会儿，篮球少年翻身冲着男神学长的床。
小心翼翼地拿过那本画册。想摸又不敢摸。
真好看。嘿嘿嘿，虽然看不懂这画的是什么。
哦，拿倒了。
三石同学干咳一声，原封不动地给人放了回去。
完全忍不住去看浴室啊。小同学眼神飘忽。
今天架着男神回来时的感觉重又模模糊糊地袭来，篮球少年摸着自己的肩膀红了脸。
男神似乎睡得很早。洗漱完出来和他温和地打过招呼，没过多久就睡了。弄得三石少年都不好意思打游戏。
闷在被子里，听着隔壁床的呼吸声渐渐平缓。吴磊悄悄睁开眼睛，探出头。
窗帘拉得很严实。黑暗里只能看见那人模糊的轮廓。吴磊定定地盯着看了一会儿，埋首笑了。
完了，根本睡不着啊。
早已预料到第二天会有黑眼圈，但是没想到这么重。
顶着生无可恋脸，吴磊迎接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嘲笑声。
不管怎么样，宝宝现在是和暗恋对象成功同房的人！
为什么还没结束训练，我想回去见未来另一半。
王励从后面扑到他背上：“干哈呢三石，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精神。”
三石同学瞟他一眼，摇摇头。
“你不懂。”
唉。继续叹一口气，揉了揉脸，抛下他走了。
少男情怀总是诗
11.
事实上，昨晚上没睡好的人不止篮球少年一人。好在，刘昊然不怎么会起黑眼圈。
天生丽质。唉，没办法。
脚腕那边有些热潮潮的疼意，不轻不重，弄得人难受。他有轻微夜盲症，以往总是要开盏小灯的。
太紧张，忘了，也不好意思再爬起来。在这种环境下，睁眼与闭眼没区别。
好吧，他承认。作为一只汪，暗恋别人四年连小手都没拉过，突然一下就同房了，还是有点小激动的。
他本不是浅眠的人，但总觉得有一股子诡异的视线跟着。吓得汗毛直立。
不是有鬼，就是。。。。。。
刘*我的脑洞大无边*昊然心中升起了一种奇妙的幻想。
一晚上的梦充斥着各种鬼怪和，与其形成强烈反差的，粉红泡泡。
咸鱼一般在别墅呆了一天，在成功单脚跳着摔碎了一个碗两个杯子以后，伤患老实了，乖乖坐在落地窗前涂涂画画。
天色慢慢黑了下来，少男少女们吵吵闹闹的声音隔了老远传来。美术生准确的找到那个熟悉的，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。
吃过晚饭，一帮荷尔蒙过剩的少年们决定开始搞事。
国王游戏。
一种老套而。。。。。充满魅力的游戏。
美术生面色不改，偷瞟茶几上堆着的零食。
游戏开始。
12.
吴磊是游戏黑洞。
这点真是毫无疑问。如果是考体力智力都还好，但凡有一点运气成分。。。
幸运E————李星星语。
连续被抽中，跳过一次小苹果，被张队壁咚过一次。现在他迎来了第三位国王的临幸。
三石同学紧张地咽下一口唾沫，盯着国王看。
国王笑眯眯，声音清朗中带着点说不清楚的勾人意味。
“你是7号是吧？”
“那。。。和2号。”国王探头在零食堆里扒拉，“我记得有两包pocky来着。”
“2号是谁？”众人纷纷摇头。
目光聚焦于国王身上。陛下笑容渐渐凝固，翻开了自己的牌。
两颗红心。
太近了。三石同学紧张地眼睛都不敢眨。
麻麻，心跳的这么快真的不会有事吗？
巧克力注心的pocky棒，原来自己一直嫌太甜。吃过一次就再也没碰过。
真的很甜啊。
对面那人脸凑得极近，近到能看到细细的绒毛。眼睛闭着，睫毛很直，搭在那留下浅浅的影子。唇色是舒服的粉，含着pocky的地方粘着饼干屑。
吴磊柔了心，一点点磨着前进。
不想结束，至少不要结束得太早。
对方似是没了耐心，又或是抱着早点结束的心思，突然偏了头凑了上来。
吴磊还没反应过来，唇上柔软湿润的气息已经离去。
女孩子们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混着队友们的调笑。
“哎嘿，来让我量量。只有不到七毫米啊!”
“哈哈哈哈哈，小三石，快和哥哥说说刘学长的嘴唇怎么样。软不软，啊？”
软。
吴磊在心里默默地说，悄悄抿了抿唇。侧脸去偷看那人表情。
神色如常，还在和别人说笑。
人人都和你一样心里有鬼啊？吴三石在心里默默扇自己巴掌。看到那人没什么反应，总感觉又庆幸又失望。庆幸，那人不讨厌自己。失望，那人也不喜欢自己。
从包装袋里又抽了根pocky塞进嘴里，抬头直直和某位坑了自己的国王对上了视线。两人都愣了。
国王三世先移开了视线，站起身从茶几对角端起自己的杯子，小口啜饮。
从杯子后面露出的耳朵粉嘟嘟的。
吴磊低头笑了，抬手又拿了根pocky。
13.
果然。
美术生放下水杯，笑了。
合宿一共七天。伤患在别墅里窝了两天，闲着没事找了些电影。
“那看似理所当然的时间，实际上是无可取代的。”
他拿起画本，拄着拐出了门。
篮球队训练的场地离别墅不远，以他伤着的脚跳过去也就是十来分钟的事。
最先看到他的是队长张忠忠，抱着篮球朝他挥了挥手。少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，似是没想到自己会出现，愣了半晌才向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。
美术生向一众正打得酣畅的运动少年们摆摆手示意不用理会他，坐到一边观赛台上。拿起笔，轻车熟路地两三笔。一个运动中少年的外形跃然纸上。
阳光不算刺眼，但温度足够。画了两三张他觉得整个人都热炸了。遂放下画本，托着下巴专心看起他们打练习赛。
刘昊然并不太喜欢运动。学艺术的，貌似都这样？
喜欢太阳，但讨厌出汗。汗意黏在身上的感觉实在不舒服。
游泳算是唯一长项。因为不会出汗。篮球也还好，毕竟美术系男生资源缺乏，被推出去参加比赛是躲不过的。
不过，每次看少年他们打球，都有一种整个人都燃起来了的感觉啊。
男孩子打球很认真，弯腰撑着膝盖进行短促休息时，手上快速地向队友打着手势。额上勒着一条白色的止汗带，有两缕过长的刘海向前垂开。男孩子的眼睛黑漉漉的，透着兴奋与认真，鼻尖有两晶晶的汗意。
刘昊然捂了捂脸，发现自己和往日学校看比赛的女孩子一样，面上发烫。他低头整理散在一边的画纸和笔，遮掩自己过于外露的眼神。
14.
吴磊喜欢运动。最为享受运动后酣畅淋漓出完汗，放松下来全身细胞透露出来的愉悦感。
其实很想和暗恋对象打一场篮球的。篮球和游戏，是男性之间拉近距离最快的途径。而且，篮球赛，身体接触是少不了的。三石少年默默红了脸。
可惜一直没机会。美院的篮球队比赛从没打进过前十二，根本不可能和他们对上。
嗯，总共十三只队伍。
愁啊，原本还想说这次他在，可以试着邀请一下呢。结果人伤了腿。还是因为救别人姑娘。
不是他自私，或是道德水平不过关啊。助人为乐这种事吴三石同学也没少干。只是啊，晚上听到心上人因为脚伤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动静，也真的很心疼啊。
而且昨天晚上那人洗澡的时候还摔了一下。
他在外面只听到一声响，急忙跑过去，连拖鞋都没穿。想也没想正要拧开把手，暗恋对象慌忙喊着“没事，没事”。怎么听都不像没事好吧！
所以他还是进去了。
居然穿了内裤，不是洗澡吗？！为什么要穿内裤！
别误会，吴磊是一个很正直的少年，并没有任何不能描述的肮脏思想。他只是觉得很不合理而已。
真的。
好吧，他自己都不信。至于内裤以外，吴磊回味了一下触感。。。。
另外，学长貌似不是很喜欢公主抱。可是，背和抗都不是很方便啊，摸下巴。
有什么能长高的方法吗，尽管每天喝牛奶，他还是比学长矮一厘米。绝望。
我还年轻，我还能长的！
今天那个人过来看训练实在是出乎了意料，直接导致他过于兴奋，下了场肌肉依旧紧张地颤。
走在队伍前面，他正撩起衣摆擦额头上的汗，那个人已经拄了拐站了起来。他连忙过去打算搀一把，一张纸已经递了过来。
他。
跳起来正在投篮的他。角落里签着小小的“然”字。
欣喜过望了。“给我的吗？”
“嗯。”年长他两岁的人笑着点点头。
他抬手想接，却马上停住了。尴尬地放下来在汗巾上蹭蹭。
“那个，我。。我手上有汗。”
对面的人扑哧一下笑弯了眼：“没事，我先拿着，回房间给你。”
“哎哎，学长你偏心啊，我们怎么都没有！！”
“啧，你当你谁啊。人三石可是和学长同居的关系！”
“改天给你们画吧，今天太热了，我没画几张。”
队友们闹闹腾腾，他扶着学长在后边慢慢走。偷偷侧头看他。
果然，真的很喜欢他啊。
15.
不知是谁提的看电影。晚饭吃的是火锅，他帮着小学妹们炒了底料，切了排骨，吃饱喝足便瘫在沙发上心安理得地看热血少年们猜拳。谁输谁洗碗。幸运E 还是为自己的属性争了一口气，第一个被投出，已经认命地往厨房走。刘昊然看着那个灰暗的背影，差点笑出声。
咳，不可以，不可以伤害孩子幼小的心灵。
等那人甩着手出来，电影已经开始了。一帮年轻人窝沙发的窝沙发，瘫地上的瘫地上，四周散着些薯片可乐。刘昊然把身边的小黄人抱枕捞进怀里，示意男生坐。
男孩嗓音刚刚完成最后阶段的发育，像带着汽的苏打水，无端就让人觉得舒服：“什么片子？”
“《误杀瞒天记》，印度片，挺好看的。”年长些的美术生清清嗓子，压下心里的痒意。
沙发上坐着四个人，有些拥挤。美术生照顾着旁边的妹子，往男孩方向挪了挪。男孩T恤上淡淡的肥皂味道充斥着呼吸。借着灯光昏暗，刘昊然悄悄把视线移了过来。
刘海有些长了。
他想。
这个男孩子长开了，脸上的稚气慢慢褪去，线条锋利起来。只是笑容一直没有变。
四年了回想起来依旧会心跳如雷的笑容。
刘昊然是S市人，高三一整年和芸芸美术生一样，背着画筒提着大箱小箱穿梭在全国各地参加校考。
说不累是假的，可为了梦想，为了将来，一咬牙也就过来了。
每个城市都大同小异，只除了N市。
他遇见了吴磊。
N大的校考安排在三月半，他提前一周多就到了，拜访从调任过来的恩师。顺便蹭了一周的色彩课。
低头调整着画筒背带，他没注意看路，和抬着广告架的工人撞上了。
人没事，画筒裂开一道不小的口子。
外面雨势正大，他蹲在大厅，把三张画一一抽出来查看是否完好。
那时候还没有滴滴，自己还没带伞，公交车站离美院楼还有一段距离。雨这么大，冲过去也不知能不能保全这三份色彩作业。
刘昊然把画筒抱在怀里，裂口朝里，能遮住大概三分之二。
没办法了，冲吧。
还没到门口，被一只手拦住了。
“同学你是要出去搭车吗?”
少年人比他稍矮些，刘海偏分乖巧地搭在前额。眼睛很亮，嘴笑开露出整齐的牙齿。
他抱着画筒，傻乎乎地点头。
少年人挠了挠头，把手里的包往他臂上一挂:“同学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，我们一起走!就一会儿!”
少年风风火火地去，又带着雨水风风火火地来，手里拎着件黑乎乎的东西，递到他面前。
雨衣。
刘昊然瞪大了眼，有点懵。这是要我穿，还是……
少年嗯了一声，又把东西往前递了递，见他还是没反应直接从他怀里把画筒拿了过来。
“我刚刚从后边走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在整画了，特好看。感觉要是不凑巧被雨弄湿也太可惜了。”少年动作麻利，两句话的功夫，画筒已经被包了严实。
刘昊然被N市淳朴的民风感动到磕磕巴巴说着谢。少年笑得有点不好意思，接过包，从里面摸出一把小伞。粉色的。
“那……那个……这是我妈的包，她落在办公室要我来取……”
刘昊然憋着笑，看少年涨红着脸拼命摆手解释，不断点头表示理解。
“我……我们挤挤吧，伞是有点小，总比没有好。”
“所以学长你是N大的学生吗？”少年靠他很近，肩并着肩胳膊肘碰着胳膊肘。正处发育期的嗓子有点沙哑，混着敲打在伞面上的雨声。
刘昊然把手里的画筒往上颠了颠：“啊不是，我是来参加校考的，高三。”
“那也还是学长，我高一，我妈在N大教书。说是让我以后也念这里。那我们俩没准真能当成学长学弟呢！”
“那我得努把力，后天好好考了！”
“刚刚你整理的时候我看到了，我这人没什么艺术细胞，只是觉得好看！应该没问题的！”
少年把他送到了车站，原本想陪他等，低头接了个电话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他。
“你快去吧，今天真的谢谢你啦。不然我这几张作业……”他耸耸肩膀，跟少年挥挥手。
少年奔出去好些路，又飞快地冲了回来，把伞一收，塞到他手里：“我有雨披就够了。”
随意套了下，又冲进了雨狸，还回身和他挥挥手。
公交慢悠悠地往酒店开，刘昊然拉着拉环。马路边绿树一棵棵过，连成一片绿带。一辆自行车混在几辆电瓶车里，被红灯拦下，渐渐甩开在后边。
眼熟的黑色雨衣。他站直了身体。
2017.9.1，他穿着校青协的红马甲，站在校门口迎新。
男生背着包，拖着箱子，拿着地图左看右看。高挑的身材在新生中分外显眼。
“同学，需要帮助吗？”他放缓呼吸，上前。
“啊，学长好!请问南门公寓怎么走啊？”
16.
电影的背景音乐节奏紧凑，死死踩着心跳。他咽了咽口水，觉得自己不太好。
电影很好看，可惜他没心思。
学长手里还抱着那个小黄人抱枕，体育系的小学弟开始脑内扔了抱枕再反手将人搂紧自己怀里。
有哪个男孩子没有过心上人坐大腿的美梦呢?
暗暗鼓了鼓肱二，觉得可行，吴同学转头。
心上人在看他。
你们有没有过那种感觉。非常偶然的一偏头，与某个人的眼睛对视上。心跳突然失控，身旁的一切颜色一切声音都在淡去。你知道那是一旁的灯光荧幕的反射，可你看着他的眼睛，那片星海，心里只有一句话。
他要是能一直看着我就好了。
“学……学长”结结巴巴还没说完。
“吸管递我一下。”
“???”
男生依旧抱着圆滚滚的小黄人，左手不知什么时候多了罐可乐。下巴往他右手边点了点。
“……哦哦哦!给。”
大概看到他傻乎乎的表情，男生被逗笑了。他想伸出右手来接，抱枕立刻往下滑，美术生反应不慢，刷一下按住了。
然后眨巴眨巴眼，看看小黄人，又看看他手里的吸管。
吴磊刚准备自己把吸管给他插上，美术生便慢慢向他弯下腰。
黑绒绒的脑袋在他肩前停留片刻，鼻翼里充斥着清爽的洗发露味道。那瓶正摆在他们浴室里，蓝色瓶身的植物洗发露。
他们浴室。他为自己的措辞小小红了下脸。
美术生直起身子，嘴里叼着吸管，眉飞色舞。
鬼使神差，他往美术生身边挤过去，脸也越靠越近。
心上人含着吸管，模糊不清地:“怎么了？”
体育生符合专业素质地迅速反应，在心上人肩上拍了拍:“好像有头发。”
“嗷，谢谢啊。”
“没……没事。”吴从心磨磨蹭蹭，一狠心，在原地扎了根。
电影还在继续，心里的鬼胎继续逍遥。他的偷看这么明显，学长不可能没有发现。他的身体比之前僵硬多了。
可还是想吻他。
看看周围，体育生有些垂头丧气。
吴磊你该改名了，改叫石乐志。
17.
2018.03.21 21：47 三分石上路：
哥，在吗？
信息提示响起来的时候，美术生正在整理画本，拆掉画本的线圈，把一些完成的画放到前面。右手全是铅笔灰，只好用单手艰难地打字。
2018.03.21 21：48 跪下叫爹：
嗯
体育生还没回来，篮球队今天好像是在做登山拉力赛。
2018.03.21 21：48 三分石上路：
我能问个问题吗？
2018.03.21 21：49 跪下叫爹：
不是……你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
2018.03.21 21：49 跪下叫爹：
月底了，我也没余粮了啊
2018.03.21 21：50 三分石上路:
哥我就管你借了一回儿买单反，你咋记这么久
2018.03.21 21：51 跪下叫爹:
买单反为了偷拍心上人嘛，不敢告诉家里只自己攒，结果碰上双十一打大折想提前买，我能记一辈子
2018.03.21 21：51 三分石上路：
爱他之心，我恒有之，我骄傲
我这边这个每天深居简出的，又不像您那位，校园风云人物，您都靠上校园网看的
2018.03. 21 21：52 跪下叫爹：
停
咱俩别互掐了
你想问啥
2018.03.21 21: 52 三分石上路:
你会选择先告白吗
2018.03.21 21: 53 跪下叫爹:
三分同学你这是有情况啊！
突然兴奋.jpg
2018.03.21 21: 53 三分石上路:
就……就这俩天我们因为一些意外，住住一起了
2018.03.21 21: 54 跪下叫爹:
然后你就春心荡漾了？
2018.03.21 21: 54 三分石上路:
哥你能别这么直接吗
2018.03.21 21: 54 跪下叫爹:
没办法，我最近也有点飘
2018.03.21 21: 54 跪下叫爹:
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!
2018.03.21 21: 54 跪下叫爹:
你等等啊，我去上个厕所先
体育生身上带着汗，推进房门。
2018.03.21 21: 55 三分石上路:
不带你这样的!吊人胃口是不道德的!
刚按下发送，美术生扔在床上的手机嗡了一声。
吴磊有点发愣，抬头看到洗手间透出的光。
手下哒哒哒。
2018.03.21 21: 55 三分石上路:
哥?
又是嗡的一声。
我好像……也发现了一个秘密。
18.
三石同学其实并不是一个很能憋住秘密的人。
暗恋美术生的事，亲近一点的，李星星啊安队什么的都知道了。还有一个他主动吐露心声的，
跪下叫爹。这位和他在微博评论里聊起来，然后勾搭上的暗恋阵线战友。
他和战友犯花痴说自己对美术生一见钟情来着。
和这位借了钱买装备偷拍美术生来着。
还疯狂地在他面前咬手绢对一小姑娘嫉妒得死去活来来着。
凉了凉了。
体育生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，疯狂往上划记录的手也微微发着抖。
洗手间咔哒一声开了:“唔，你回来啦?”
美术生踩着拖鞋走到他对面，在自己床上坐下了。
体育生头也不敢抬，小声唔了一下，手下持续飞速翻着。
跪下叫爹说他喜欢的人比他小。
跪下叫爹说他喜欢的人经常打篮球。
跪下叫爹说他喜欢的人是校园风云人物，常年校园网帖子飘红。
跪下叫爹说他……他喜欢他四年了。
体育生有点蓝屏，眼前疯狂飞着乱码和小星星。脸绝对是红了，他都能感到自己在由内而外冒着热气。
这时候，手机突然叮了一声。
对面的眼神随声而至。
基本丧失思考能力的三石同学，机器人一般嗑哒嗑哒地抬起头。
“哥?”
说完马上清醒了的体育生想给自己一巴掌。
这时候说穿干什么，我还没想好怎么办啊！
对面的美术生一只手指还搭在屏幕上，眼慢慢瞪圆了起来。
房间里两人面对面在各自床上坐着，安静如鸡，盯着对方看。
体育生咕咚吞了口口水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两人同时开口。
“你先说吧……”
刘昊然挠了挠头发:“还是你先……”
……该说什么?
直接告白吗?
吴磊攥了攥床单，心里小人刷刷站了一排，手里举着彩花和啦啦棒疯狂加油。
“我……”
“昊然!”有人敲门，哒哒哒催命一般，“昊然我来啦，有没有想齐晏哥哥我啊？”
美术生起身摸了摸他的头，过去开门了。
“你叫魂啊，这么急。”
卷毛学长探头冲他打了个招呼:“哎，我给你带了个人，在客厅呢，我保证你惊喜!”
齐晏半扶半抬着把人拖走了，吴磊直挺挺往后一躺，来回滚了三四圈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等平复好心情，洗了个澡，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。
大厅里坐了一堆人，围着一个陌生面孔。
陌生面孔正在和旁边人说笑，手下捞了罐可乐打开，插了吸管递到美术生嘴边。
美术生正玩着手机，很自然地张嘴，手下动作没停。生面孔也就一直抬着胳膊，等他吸完一口，才放下。
两人动作自然，跟做过无数遍似的。
中华小醋坛暗自磨牙。
目测和自己差不多高，但是没自己帅。
语气温柔一直冲隔壁妹子笑，一看就是个花心大棒槌。
小醋坛挤开大个子坐在安队身边，表情凶恶，咬下一口苹果。
“谁啊?”
安·切开黑·忠忠慈祥地笑了笑，把问题推给旁边一盯着那边人群双目放光的姑娘。
“你大一吧？那肯定是不认识他的，蔺初北。咱美院院草官配，听说和昊然学长是竹马竹马，比学长小一点，是邻居。前两年校园网他俩cp楼好几十座。蔺学长是建筑学院的，参加了2+2项目，现在原本应该在德国的，不知道怎么回来了。”
肯定别有居心，吴磊啊呜一口咬掉半个苹果。
“他……打篮球吗？”
“蔺学长?打啊，他以前是建筑学院篮球队的前锋。”
艹！
19.
看到蔺初北，他也吓了一跳。不知道自家竹马在德国好好的怎么突然回来了。
蔺初北和他是邻居，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学校的。打从腐这个字出现，他们俩的绯闻就没有断过。
蔺初北虽然比较浪，有时还很做作地在女生面前和他腻歪，但是个笔直笔直的直男没有错。
……嗯。
应该。
男生一从房间出来他就感觉到了。视线也忒明显了点。
但他没敢抬头。刚刚在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实在……
看似稳如老狗，实际慌得一逼。
在某人有如实质的目光下，游戏连输三把，旁边的蔺先生感受到了不对。机智的蔺先生左顾右盼，在人群中发现了对他们俩虎视眈眈的小伙子。
浓眉大眼！一看就是某人喜欢的类型！
蔺先生嘿嘿一笑，把手搭到旁边人肩上咬耳朵：“那人谁啊，盯着你不放。凶巴巴的，这是啃苹果还是想啃我呢？”
“肯定是你太欠揍了。”刘昊然一肘子把他顶开，正襟危坐，“齐晏呢？”
“下山帮姑娘们买夜宵去了。”
刘昊然又输了一局，叹了口气把手机塞进口袋，踢踢他：“走！”
蔺初北搀着他，两人歪歪扭扭走到室外。俩男生也不讲究什么，在路边席地而坐。
美术生把同住体育生刚好就是聊天网友的囧事竹筒倒豆子了。
“不对不对，”深知竹马秉性的蔺同学摇头，“以你的脸皮，网友被动面基不足以让你落荒而逃。”
美术生偷偷翻着白眼，竹马身子一扭把脸凑到他面前：“他不会就是那个雨衣男吧，那把粉色雨伞你留到现在，搬家那次差点被我弄丢还和我打了一架。”
美术生眼神飘移。
“看来是他。”竹马装模作样擦拭眼泪，“我们日天终于要嫁出去了。”
“谁……谁嫁谁娶还不一定呢！”
“炸毛受！”
“蔺初北你是不是想打架！”
“你个瘸子打得过我吗？靠！不带偷袭的！”
20．
吴磊怎么想怎么难受，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。按亮手机，已经接近一点了，隔壁床还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。
比他小，经常打篮球，校园风云人物，喜欢了四年，也就是认识超过四年。
全对上了。
是了，他和学长认识也才不过一年，之前自己怎么会自作多情觉得学长喜欢的是自己。
体育生把自己摊成一个大字，盯着黑暗中的顶灯发呆。
不甘心啊。
怎么能甘心呢。
他所幻想的一切如烟花，如潮浪，除了粉尘和泥泞，什么都没留下。
门锁轻响，他闭上眼睛。
美术生脚步声很轻，多半是怕打扰他。在洗手间悉悉索索了两三分钟，那人上了床，房间里平静下来。
吴磊数着自己的心跳，等了大概十多分钟，平时男神睡下的时间，慢慢睁开眼。
正巧和一双眼睛对上。
那人眼型和他完全不一样，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星目。可是没有人会说这双眼睛不好看。弯起来笑意满满溢出来的时候，手拿画笔盯着画板认真专注的时候，像现在这样盯着他，好像眼里只有他……
非常的，温柔。
“我喜欢你。”
“非常非常喜欢。”
“我知道你喜欢蔺学长，也非常非常喜欢。比我喜欢你，喜欢得久多了。”
“等等等等。”对面突然翻了个身，疯狂锤起了枕头，“谁告诉你我喜欢蔺初北了！”
体育生呆住了。
刘昊然把脑袋从被子里拔出来，面目扭曲。
“打篮球，比你小，校园风云人物，四年。”吴磊急得掰手指。
“……你没觉得这几个条件你也很合适吗？”
吴磊低头：“我才大一，认识你才一年。”
美术生嘣得一下砸了回去，隔了一分钟翻了个身从另一侧下了床。把行李箱打开，从层层叠叠的衣服底下拿了个本子出来。
“打开。”
体育生被他严肃的声音吓得一抖，接过来翻开。
是他。
打篮球的他，在食堂排队的他，伸着脖子在水龙头下冲凉的他，笑着的他，满头汗表情却很冷静的他。全身像，半身像，大头像……
“翻到最前面。”
是他，和面前的人肩并着肩，撑着一把粉色的小伞，两个人怀里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。
他想起来了。
“你说我喜欢谁，啊？”
“你喜欢我，你喜欢我！”吴磊站起来，乐开了，扑过去抱着人不撒手了。
“脚脚脚！我的脚！”
“学长！”
“骗你的。”
刘昊然被他搀扶着蹦跶上了床，手压着被子放在肚子上，躺得端端正正。吴磊蹲着，下巴搭在床沿，可怜巴巴的。
“那蔺学长……”
“我和他二十年，要真能发生点啥，还轮得到你啊？”
“奥！”吴磊捧着脸傻笑。
“睡觉！”
“好！”傻子翻身上床。
他的床。刘昊然撑着脖子瞪他，傻子用鼻子蹭他肩膀，眼睛笑弯弯。
要死。美术生闭上眼，把自己蹭进他怀里。
第二天，美术生依旧是在篮球场边上写生，篮球队一人一张素描肖像。
王励喜欢得不行，觉得刘学长把自己画得特别帅。
“学长真是太谢谢了！我扶你回去吧？”
“不用你！”吴磊一个健步冲过来，把画纸塞进昊然背着的画筒。然后背对着心上人蹲了下来。刘昊然冲王励挥了挥手，笑着爬上体育生的背。
王励沉默了大概二十秒，一个一米八九的壮汉发出了一声如少女般的尖叫。
“你们俩！”
体育生笑眯眯转身。
“学长你晚上想吃什么啊？”
“番茄鸡蛋面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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